INTERNI. The Magazine of Interiors and Contemporary Design

确定性与不确定的流动|城市景观设计有什么新看头?

 

城市,应该是什么模样?人与城市的联结,怎样才算得上有效达成?线上体验能在何种程度上取代线下的真实生活?在城市化发展至相当水平、数字科技进化到仿真状态,社会生活也正在被或缓或急地推入到一个新的常态。而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又会逐渐演化、凝结成怎样的状态?

 

 

2021年的设计上海@新天地设计节,再次回归。呼应着新天地的20周年生日,「新·生·活」场景试图在诠释未来理想生活图景的命题下,回归日常的优美、生活的本质。在新冠疫情仍不明朗、线上协作依旧持续的全球“新常态”下,以艺术装置的构想与落成,关注设计在这个不确定的真实“新世界”中的价值所在,探讨不确定中的恒常不变的确定议题。

 

数字艺术家、匠铸三维创始人赵子晗的「数字环亭」,作为20件艺术装置之一,伫立在街区内老石库门建筑之前。柔润舒展的线条在底座成向上生长的姿态,看似无序不规则的外观,在随机中构造出一种诗意的巧合。或隐或现的枝干,在平地上冒出一片遮蔽天日的小型乔木丛,让行者、路人不期然地“撞见”跳脱日常城市风貌的神奇景观。

 

人的流动是确定的,人的连结是不确定的

 

 

远距离的审视,纯白的外观与深灰的建筑外立面,形成亮眼的对比。来到此地,很难不被它的姿态所吸引。而亲近它、穿梭其中,又是另一番光景。在设计时,赵子晗带着一个问题:在城市当中,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把毫无关系的人联系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人一定是流动的,且是无序、无法精确预估的。如何在街区内探索?藉由这些探索,如何实现自我需求满足?而社交性又在其中占到怎样的比重?林林总总,都是难以量化估算的,便也就对空间的规划、景观的布置、装置的设计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而这种确定的不确定性,意味着一个可使用的公共装置,需要被赋予多重的功能。立体结构间相对通透地分隔而非完全隔离,人们得以在「数字环亭」中,驻足、穿行、观望、探视、憩息、倚靠、玩耍、交谈。环形成为一个天然的内外分界,外环是开放的、来者可享受独立休憩,内环是半闭合的、钻入其中便可开启相对私密的交谈。从而,整体构造被赋予了现代都市人们之间关联的象征、无穷与循环的联系。

 

 

美的实体是确定的,美的意象是不确定的

 

 

实体是抽象意象的容器,而艺术装置则是美的容器。这种实体,将审美的虚信息转录出来,并进行显示和表达,而形成一个可观看、可接触、可体悟的对象。「数字环亭」,是城市中的“艺术飞地”、是审美体验的停留地,也是都市里的互动场所、繁忙生活的“放飞站”。

 

↑ 造型的灵感来源于水墨实验中随机和无序的画面感

 

它自带的属性很多,但“美”是必不可缺的基本要素。本身的美学表现,凝集在赵子晗创造它时随意画出的线条,水墨实验中粗细、深浅、疏密不一的画面,冥冥中似在暗喻着人类活动的随机性和无序性。

 

 

经由数字化技术模拟成拓扑形态,这种数字运算上的随机与巧合,透露着某种跨越界限的、无意识的相似性。

 

 

当人抵达它,不同的距离、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互动方式,「数字环亭」将会给予人不同的体验和感受。有人会当是在看风景,有人则不怯于纳入其中成为风景的一部分。有人可能讶异于它的形态,有人则乐于收集它在不同光影变化下的姿态。确定的实体与不确定的体验,在相互作用下让艺术欣赏产生了丰富的内涵。

 

物的构造是确定的,物的生成是不确定的

 

↑ 「数字环亭」预拼装状态

 

实际上,对于这件作品,赵子晗更倾向于称之为“艺术景观产品”。形态的艺术性表现远超于功能性、能被稳定生产但因生产工艺相对复杂而难以实现大批量出货、年产量约在10件,这些特性让他的「数字环亭」目前仍处于一种相对小众的境地。

 

↑ 「数字环亭」工厂打印过程

 

但他所采用的的3D数字技术已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发展,其工艺、材料及成品质量等都得到了市场的验证。

 

↑ 「数字环亭」局部处理过程

 

而这件近似小型单体独立建筑的产品,可以算是国内首座FDM设备模块化方式制作的整体3D打印建筑。

 

 

主体为Polymaker的PLA材料,通过100台大型3D打印机联合作业,利用一个月时间将各模块分别打印,再拼装成5个大模块组、运至现场通过铝合金构件完成最终的组装固定。而在展览结束,也可拆卸回收。

 

 

这座建筑物的生产制造,是在已有模式和流程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迭代。但并不意味着迭代过程是一以贯之的水到渠成,从草图到参数化模型,赵子晗和他的团队对单模块的物理受力、整体承重、结构曲率等因素都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分析,对生产的打印效率、拼装工艺、成本控制等方面也完成了充分推演实验,甚至预生产了超过三平方米的墙面来进行研究。波折重重,才最终实现「数字环亭」的理想效果。

 

边界存在的意义在于被打破,艺术作为一种回应现实既有问题、解决社会矛盾争端的智慧形式,总会先于社会的大变革而提出独树一帜的解决方案。或许,它不会获得即时的、广泛的接纳与赞许。这也是一种常态,也是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之间流动、翻覆、转化的过程。

 

但赵子晗在「数字环亭」中植入了自己的期许:创造一个未来,一个装置或建筑能被数字技术再建构的未来。“也许只是一个起点,当有一天它普通到无法成为未来、不被稀奇时,说明它已经普及甚广。”而到那时,赵子晗也将开启新一个起点的探索,而验证建筑与人类关系互相影响的实验、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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