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凯雷的蛇形画廊展亭
▲ 2017蛇形画廊展亭设计师迪耶贝多·弗朗西斯·凯雷（Diébédo Francis Kéré）。
自2000年以来，每年邀请建筑师为蛇形画廊创作展亭（Serpentine Pavilion）已成为历经不变的传统。今年，迪耶贝多·弗朗西斯·凯雷（Diébédo Francis Kéré）成为其第17位委托建筑师，也是首位设计该项目的非洲建筑师。受到家乡甘多（Gando）以树作为当地民众聚集场所的启发，弗朗西斯·凯雷在这次的设计中同样以树木的形态意象为主，希望在建筑、自然和人之间建立一种连接。
▲ 开放性的树形展亭有4个出入口，如树荫一般，营造一个具有社区感的自由场所。
“开放性”是凯雷在画廊设计中所强调的一点，“在布基纳法索（Burkina Faso，西非国家），人们喜欢聚集于树下，并在树荫下进行日常活动。我设计的蛇形画廊带有许这方面的建筑特色，它好似树荫一般组成一个自由的社区的感觉。展亭将成为一个让人们相聚并分享日常生活经历的地方。”
结合伦敦当地的气候状况，凯雷使用创新的幕墙系统来实现自己的“开放性”设想。展亭的幕墙由预制木块组成无数的三角形模块连结而成，模块与模块之间有大小不一的空隙，让展亭看起来轻盈且透明。弧形幕墙被拆分为四个部分，形成四个不同的入口。由于幕墙和顶蓬并不相连，空气可以自由流通。
▲ 弧形幕墙由模块连结而成，模块间的空隙让画廊看起来轻盈透明。
展亭中间是一个露天的小广场，一个被钢结构支撑的悬挑顶蓬覆盖以透明表皮，像树一样提供遮蔽的同时避免雨水侵袭，而且可以产生波光涟漪的光影效果。在雨天，顶蓬会像一个巨型漏斗一样，将雨水收集之后形成瀑布一样的壮观景象，并且能够通过地面上的排水系统来对园区进行灌溉。这样的过程呈现出一种象征意义，突出水是人类生存和社会繁荣所需的根本元素。
▲ 展亭中心是一个树形钢结构，悬挑顶蓬覆盖着透明表皮。
到了夜晚，透明的顶蓬化身建筑物的光源，室内人们的行动经由微小的间隙或孔洞映射到室外，影影绰绰之中传达出一种聚集的欢乐气氛。“这些元素的组合带来了一种自由性和社区感。在我的家乡甘多，人们只要在天黑之后爬到高处寻找光源，就能轻易地发现举行庆祝活动的地方。由于不断有人有加入庆祝，尽管是细小的光源也会变得越来越大，更加地明亮。通过这种形式，展亭会变成一个象征性的“篝火”，意示大家相聚并诉说彼此的故事。”凯雷解释道。
▲ 夜晚的蛇形画廊变成一个象征性的“篝火”。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凯雷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建筑师，这从他为家乡所做的诸多项目中可见一斑。这次的项目也不例外，凯雷希望能够在蛇形画廊举办一系列的活动来回应社区现存的问题乃至民众的权利，“我生活在一个远离城市的沙漠村庄，对于设计所蕴含的社会性、环保性和文化性等体会颇深。我相信建筑具有强大的力量去怀疑、联合、激发人类生活中有关社区、气候和经济等重要组成部分，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凯雷说。
这并不是弗朗西斯第一次运用“树”的元素。在去年威尼斯双年展上公布的布基纳法索新议会大厦设计方案中，凯雷同样以“树下议事”的传统元素来强调这一社会价值观。从低矮平坦的地形中凸现的议会大厦仿佛是一座巨大的阶梯式金字塔，人们可以在上面自由活动，也能从更高的角度俯瞰城市，创造出一个沟通交流、参议时事的集会场所。同时，凯雷从该地区的农业发展中获得灵感，沿着建筑立面设计了绿色梯田，不仅能为建筑内部提供冷气和流通的空气，也为开拓新的城市农业技术创建了公共实验室。
▲ 2016年威尼斯双年展，作为第十五届国际建筑展上“寻找新的瓦加杜古”展览的一部分，弗朗西斯·凯雷首次公布了布基纳法索新议会大厦的设计方案。建筑与周边空间共同构成了一个新的城市广场和民众活动中心。
在建筑内部，国会会议厅设有127个座位，避免复制西方政府议会的空间模式，以树为中心建造了一个与自然连通的议会厅，以延续当地“通常由村中老人主持，所有人聚集在大树下讨论重要事情”的议事传统。建筑的设计传达了透明、开放、平等、先锋等当代社会的民主价值观，也将成为当地经济增长和发展的催化剂。
▲ 民众在“金字塔”的阶梯上交流、活动，以大树为核心的聚集方式具有美化环境和象征民主的双重功能。
▲ 建筑内部的民众聚集区延续当地老人组织众人在大树下商议事情的传统方式，以体现民主价值。
要想了解近些年非洲的建筑设计实践，弗朗西斯·凯雷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人，这位出生于布基纳法索一个小村庄的建筑师，曾是整个村子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在柏林工业大学毕业之后，他致力于为家乡建设公共机构。凯雷完全融入当地环境，运用粘土和社群力量进行的建筑实践，以及关注社会参与和生态性的简朴设计，让他获得了阿卡汗建筑奖（2004）、马库斯建筑奖（2011）等大奖的青睐。
▲ 凯雷为家乡甘多设计的小学，运用当地的粘土材料建造。
系统的西方教育让弗朗西斯有着完备的现代建造知识和批判性思维。不同于很多欧美精英阶层在给予落后地区支援时过于美好的想象，弗朗西斯的出身经历让他的建筑更为契合实际的需求。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聘请弗朗西斯作为客座教授的聘书中这样写道：弗朗西斯的关键在于其西方教育和思考方式与非洲根基之间存在着的内在冲突。他对两方面对作出了回应，或许这就是促成他今天成就的原因之一。
▲ 甘多小学图书馆，凯雷动员村民将当地常用的陶罐集合在一起嵌入屋顶，保证通风的同时形成了特色的光影效果。
文字 / 张姣，平水
图片 / Kéré Architecture
编辑 / 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