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 索菲娅:非典型性北欧设计
▲ 安娜·林德格林（Anna Lindgren）、索菲娅·拉格科威斯特（Sofia Lagerkvist）。
很多对家居产品不太熟悉、甚至该领域的专业人士也会对Front Design有点陌生，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北欧乃至全球的设计品牌和设计事务所实在太多，而这个位于瑞典的工作室又似乎并没有脱颖而出的理念和作品。但是提到Moooi品牌展厅招牌一样的、动物真身大小的马灯（Horse Lamp）、兔子灯（Rabbit Lamp）和黑猪边桌（Pig Side Table），相信很多人会印象深刻。这一带有Moooi基因、仿佛出自Moooi创意总监马塞尔·万德斯之手的系列，实际上Front Design为其创作的经典产品。
▲ 与Moooi合作的动物系列，包括马灯、兔子灯和黑猪边桌。
2003 年，安娜·林德格林（Anna Lindgren）、索菲娅·拉格科威斯特（Sofia Lagerkvist）、夏洛特·凡·德·兰肯（Charlotte von der Lancken）和卡佳·萨维斯特姆（Katja Savstrom）开创了名为FrontDesign的设计工作室。14年来，尽管其中的两位创始人因为各自兴趣和事业追求选择离开，留下来的安娜和索菲娅始终紧密合作，一起完成了从公共艺术到灯具、沙发、座椅和厨卫等在内的一系列作品。
“我们的作品奠基于团队讨论、设计探索以及对日常生活的体验，希望表达出其背后的设计过程、运用的技术和使用的材料等。如果你能从这些司空见惯的事物中看到一些比较新奇的元素，那么我们就成功了。”在采访中安娜如此说道。
▲ 为Moroso设计的涂鸦桌，以信手绘制的图案构成了其纹理和轮廓，是艺术与设计融汇一体的典范。
反射橱柜（Reflection Cupboard）对此做出了很好的回应。该作品对于所处空间和物体的图像反射成为橱柜上的表层装饰，反射之间也相互交错、变幻，构成了趣味性的室内景观。她们为Moroso设计的涂鸦桌（Doodle Table）以信手绘制的图案构成了其纹理和轮廓，是艺术与设计融汇一体的典范；而为壁纸品牌Eco Wallpaper设计的系列壁纸则运用铅笔素描的方式在纯白色背景下呈现不同层次的阴影效果，有的呈编织状，有的带有折纸风，呈现出妙趣横生的立体视觉感。
▲ 为品牌Eco设计的墙纸，特点在于通过铅笔素描的方式在白色背景下呈现不同层次的阴影，呈现出三维立体的视觉感。
或惊喜，或有趣，这些视觉上的“小把戏”赋予了日常之物以独具匠心的审美与感知。除此之外，工作室更多的作品从材料和技术出发，达成了对于产品形态的重新演绎、延伸、解构甚至颠覆：看似无规律地组合在一起的平衡盒子（Balancing Boxes）“违反”自然法则，有一种摇摇欲坠的不平衡视感；为Moroso设计的软木系列（Soft Wood）通过面料数码印刷的方式，将柔软的纺织面料做出了木头硬质的感觉；为Moooi设计的吹拂花瓶（Blow Away Vase）将皇家代尔夫特的花瓶进行数字化，并在3D软件的制作中加入了一些变幻参数，使其出现了随风拂动的动态效果。
▲ 为Moroso设计的软木沙发，通过面料数码印刷的方式，将柔软的纺织面料做出了木头硬质的感觉。
▲ 为Moooi设计的“随风而逝”的花瓶，将皇家代尔夫特的花瓶进行数字化，并在3D 软件的制作中加入了一些变幻参数，使其出现了随风拂动的动态效果。
在采访中，“合作”是安娜一直提到的一个词。她称Front Design是一个联系紧密的共同体，“我和索菲亚在任何想法上都会合作，我们是一个整体，总是基于不同的创意进行工作，从产品概念到生产制作都紧密联系。我们也和技术人员、品牌和企业进行合作，后者能够将我们的设计变得‘ 市场化’。因为设计不仅仅是一种直观的感觉，背后也有丰富的故事，包括设计过程、材料的使用和产品的语境等。团队工作是至关重要的，对很多北欧工作室而言也是如此。”
▲ 为Axor设计的Water Steps水龙头，跳跃的水流让人从美学和声学的角度感受到来自大自然所蕴含的情感势能。
如上精神也体现在Front Design与品牌的合作之中。尽管并非是声名远播的设计事务所，但工作室一直受到Moooi、Axor、Moroso、Kartel等国际品牌的青睐。她们为Moooi设计了一系列新奇、有趣、幽默的产品；为擅长使用弯曲木技术的家居品牌Gebrüder Thonet Vienna设计了黑色框架摇马（Furia Rocking Horse），灵感来源于后者一款经典摇椅；为北欧设计品牌Zero设计的灯具造型简约，色调柔和，符合人们对于北欧设计产品一贯的印象……
▲ 为擅长使用弯曲木技术的家居品牌Gebrüder Thonet Vienna设计了Furia 黑色框架摇马（Furia Rocking Horse），灵感来源于后者一款经典摇椅。
▲ 为Zero设计的plane灯具，有吊灯和落地灯两款。
在安娜看来，每一个新的系列都是独特的，而她们并不仅仅想让作品变成“Front项目”，“我们希望合作的品牌和企业在各自领域中成绩突出并有自己的特质，发现其内在的精神与灵魂，是我们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这就不难解释，在与品牌的合作中，Front design自身的设计特质为何被“弱化”而品牌属性却相对突出。
▲ 为Qeeboo设计的循环椅，塑料材质与电脑技术的结合使得具有挑战性的不对称造型成为可能。
当与崇尚艺术感和前卫性的设计艺廊合作时，工作室的作品更具实验性。为纽约知名设计艺廊Friedman Benda 创作的素描家具系列（Sketch Furniture）在刚结束的、香港M+视觉文化博物馆“形流意动：M+设计藏品”展览中展出。而与其说它是家具，倒不如说它们是对家具更多可能性进行探索的结果。这种探索体现在平面向立体的衍变以及手绘素描与创新技术的结合。“使用动态捕捉（Motion Capture）技术记录电子笔在空中描绘的图像并制作成3D数码文件，然后通过快速成型（Rapid Prototyping）的方式将其转化为家具。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尝试。”设计师解释道。
▲ 为Porro设计的平衡盒子, 看似违反自然法则，有一种摇摇欲坠的不平衡视感。
对日常之物常规形态的趣味演绎、对产品材质的实验性探索、对数字技术的熟稔运用以及弱化自身设计特质而突出合作品牌属性的做法，使Front Design 成为北欧设计一派的“异类”。安娜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的确，我并不认为事务所拥有典型的北欧风格。有时我们使用的材料和颜色被认为非常具有北欧风格，但这并非是刻意选择的结果。”
▲ 为Moroco设计的Triclinium系列沙发，传统意义上的沙发扶手在这里变成了几个可以随意放置的垫子，以满足不同的使用场景。
尽管如此，处于瑞典且创始人尽是瑞典设计师的Front Design 依然带有明显的北欧元素。如同大多数北欧设计工作室一样，手工是她们非常看重的部分。而两位设计师拥有的工业设计专业背景也让其能够很好地将优秀手工艺运用到工业生产之中。在最新推出的、与家居品牌Swedese 合作的纽扣沙发（Button Sofa）上，纽扣的设计延伸了沙发的功能，比如固定坐垫和靠垫或者增加一个咖啡桌。设计师希望由其体现品牌的斯堪的纳维亚传统精神，同时也能够满足当今时代的使用需求。
▲ 为Swedese设计的纽扣沙发，纽扣的设计延伸了沙发的功能，比如固定坐垫和靠垫，或者增加一个咖啡桌。
对于自然界，尤其是动物的偏好也非常明显地体现在她们的作品之中。为丹麦品牌Stelton 设计的、以雾—一种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为灵感来源的雾系列水杯。为Moroso设计的异常系列（Anomaly）用柔软的织物塑造了不知名动物形象的憨态可掬。而文章开头提到的动物系列（Animal Thing）不仅让工作室在设计界崭露头角，也出现在很多设计商店、室内家居和杂志大片中，甚至成为某些制造厂商的山寨对象。“我们对于自然和动物非常感兴趣，这也是瑞典文化中很多具有代表性的部分。”设计师如此说道。
▲ 为丹麦品牌Stelton设计的、以雾——一种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为灵感来源的雾系列水杯。
当被问到女性身份对于自己的设计产生哪些影响时，安娜给出了一个带有反向意味的回答，“我们在几乎所有的媒体采访中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我们的建议是，媒体应该去问一下品牌公司（而非设计师），他们有义务通过与女性设计师合作这种做法来提高设计领域的多元化。多样性是重要的，尤其是在设计领域。设计界有很多才华横溢的女性设计师，应该有更多的公司看到她们的成就。问题是，为什么如此多的公司不倾向于与女性设计师进行合作？”
多样化，是设计师对于所在领域的期望所在，也是工作室诸多作品予人的第一印象。就像安娜在解释工作室名字所说的：“Front 是一个很有趣的词汇，代表着很多意思，取决于你将它与其他词汇结合的方式。比如，正面（front side）、首页（front page）、锋面（weather front，天气用语）等。”而设计就是诸如此类的“化学反应”，不拘一格、不落窠臼即是其根本要义。
采访、文字 / Vivienne
图片 / Front Design
摄影 / Lena Modigh
编辑 / 王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