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剧院 | 完胜皮亚诺和扎哈，靠的是105位普通人
霍沃思·汤普金斯事务所设计的大众剧院在2014年第19届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的斯特林奖角逐中，一举击败了其他5个参加决赛的项目：伦佐·皮亚诺的“碎片大厦”；爱尔兰O’Donnell & Tuomey建筑事务所的伦敦经济学院学生中心；扎哈·哈迪德的伦敦水上运动中心；Mecanoo建筑事务所的伯明翰市图书馆; 菲尔登·克莱格·布雷德利工作室的曼彻斯特艺术学院。
▲ 夜幕降临后的人人剧场，成为当地人们休闲娱乐的最好去处。
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将人人剧院描述为“一个有引人注目的外观和优雅的室内设计的新建筑，有出众的细节设计和可持续性设计”。RIBA主席在颁奖致辞上说：“霍沃思·汤普金斯在延续与改变之间找到了平衡，寻找到了如何在一个市中心历史街区上建设一座先锋且具有可持续性的大型公共建筑。”
最初的人人剧院在利物浦的一条重要的文化街道上的一座19世纪的教堂里，于1964年投入使用，后来年久失修。这一建筑凝聚了当地居民诸多的思绪和回忆。它一直致力于培养和推出本地人才，威利·拉塞尔（Willy Russell）和艾伦·布莱斯蒂（Alan Bleasdale）、朱莉·沃尔特斯（Julie Walters）、比尔·乃尔（Bill Nighy）和皮特·波斯尔思韦特（Pete Postlethwaite）等一长串演员的名单都深深印在当地人的脑海中，让普通人有机会登上舞台大显身手，而每个人都可以轻松随意地走入剧院欣赏一场演出。
▲ 人人剧院极具标志性的外观完美融入当地文化和建筑环境。
然而，随着地方当局资金投入的问题，20世纪90年代早期，剧场被迫停业。21世纪初，在当地人民的强烈期盼之下，这座剧院的重建终于被提上重要的事项日程安排。剧场艺术总监吉玛·博蒂尼茨（Gemma Bodinetz）的矛盾感受非常具有代表性：一方面希望建筑能感受到与旧建筑的联系，另一方面期待看到这个剧院能实现如何程度的变迁。
霍沃思·汤普金斯事务所成为这一建筑改造的设计者，该建筑事务所由格雷厄姆·霍沃思（Graham Haworth）和史蒂夫·汤普金斯（Steve Tompkins）在1991年成立，他们分别毕业于剑桥大学和巴斯大学。多年来，他们始终坚持自己的设计理想和方向，坚持把事务所设计项目定位在公共文化艺术、教育及社会福利建筑上，直到2014年，人人剧院荣获斯特林奖，才把他们带到大众面前。
▲ 在人人剧场的内部布置中，多沿袭原色调和材料，尊重当地人的回忆和感受。
在人人剧院的设计中，他们保留了原建筑最引人喜爱的特质部分，没有固守模式却自成体系，以十年磨一剑，不但准确把握了利物浦居民心理上对该剧院延续和创新性的最佳平衡点，准确地捕捉原建筑的独特气质，有效展现了利物浦居民对文化的包容力以及对社区参与的积极性和强大的创造力，将细节的处理和概念的诠释都做到了极致。正因如此，新的建筑有着与古老的历史发生对话而不至于有着过于用力和炫耀而带来的紧张感和不适，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被考虑，但它是以一种轻松的方式完成的。
而难能可贵的是，这座建筑将形态、功能和可持续发展手段相结合，成功实现了低能耗与自然通风系统的优质处理方式，堪称一座融合当地特色和社区力量的优秀大型公共艺术建筑之作。
▲ 从建筑的另一角度看，其朴素而谦逊的传统红砖立面造型很好地沿袭了原建筑风格。
建筑最有特色的是其西立面，动态外墙上有105块遮阳板，采用打孔铝合金面拼接而成，除了满足基础遮阳功能，遮阳板上的图案是1:1大小的利物浦普通居民形象图片。从最初征集市民的照片到剧院正式开张，这面“人人墙”成为当地长久不衰的热点话题，市民不惜日夜排队将他们的图片留在这栋建筑物上。当地摄影师丹·凯尼恩（Dan Kenyon）的巨幅公共艺术作品拼接而成的立面，以极富趣味性的方式宣告着建筑的公共性质，字体设计师与艺术家杰克·蒂尔森（Jake Tilson）为剧院独创的字体标志以霓虹灯点亮。正因如此，它可以被解读为当地居民生活的多样性的写照，打造了完美的普通人的社区居民形象。其他几个立面则采用克制而具当地特色的传统红砖材料，与当地遍布的18至19世纪的建筑和环境融为一体（这其实也是新建筑的巨大考验），4个巨大的烟囱不但在功能上成为礼堂自然通风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更凸显了此建筑独有特色的轮廓感。
▲ 建筑西立面的动态外墙上有105块遮阳板，采用打孔铝合金面拼接而成，除了满足基础遮阳功能，遮阳板上的图案是1:1 大小的利物浦普通居民形象。
从内部结构来看，新的半圆形的观众厅是始建于19世纪的老剧院的扩建部分，位于建筑的心脏部位，由建筑师用25000块原有建筑的再生砖建成，也保留了其观众与演员能够亲密互动而毫无距离感的特征。采用中心式演奏台模式，即演奏台被听众席全部或绝大部分包围着, 从而使乐师深入到听众之中, 相互融为一体, 使听众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乐师, 这为需看清楚乐师演奏姿势和动作的音乐爱好者提供了条件。排练空间、儿童剧场、展陈区域、餐厅和酒吧以及教育空间和工作室等新建空间为观众的多项娱乐休闲活动提供了理想场所，建筑师将这些内部空间以有效而丰富的层次结构进行组织，环环相扣的通高公共空间形成了连续而贯通的视觉效果：前厅和餐饮等公共空间集中于沿街的三层空间，礼堂则位于前厅之后，其他创意机构和辅助空间则散布在建筑的各处。紧凑的空间布局避免了拆除更多建筑的可能性，也避免了空间的浪费。为了保证建筑的适用性，建筑团队甚至邀请当地一座特殊的工作室和残疾人群体从一开始即参与到建筑实施中，以提出他们的建议。
▲ 剧场以2500块再生砖组成，模糊了观众和演员的距离，这也是原建筑轻松而具有当地特色的风情。
设计师对于剧院的排风系统、温度系统和隔音系统打造了一系列量身定制的解决方案，以达到剧院独特的功能需求和最佳节能效果，而最终达成了绿色建筑（BREEAM）优秀的环境评价。尤其其自然的通风系统被引入至大部分的演出和工作空间备受称道：外界冷空气从建筑后侧的通风口以及沿街立面上的窗口进入，室内人流、灯光、演出等形成的热空气则慢慢上升，从高耸的烟囱中排出，使建筑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而办公室等辅助空间则通过开窗自主调节温度和空气流通，厚实的混凝土结构和砖墙的隔热保温保证了温度的稳定。除此之外，暖水系统、雨水回收系统以及节能灯具一应俱全，全面提高了建筑的整体性能。
▲ 建筑新增的各项功能空间使之成为居民各项活动的经典去处。
在这样一所人们可以尽情交流和享受公共服务的场所，人人剧院在延续传统的基础之上，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为人们提供了更好的公共归属感和交流与分享的平台，适应时代的发展和大众心理新的需求。在这里，特权被取消，浓厚的城市与市民传统被保留，各类设施最大限度地为参观者、观众和工作人员提供人性化的多样性空间，宜人的尺度感和温暖的材质却同时能适应现代剧场艺术的创新与多变。人人剧院及其所上映的艺术作品，成为滋养当地小镇心灵与灵魂的艺术源泉。
文字 / 韶迪
视频 / everyman playhouse
图片 / Haworth Tompkins Limited, Philip Vile
编辑 / 看山